承古出新:彝族剪紙刺繡的非遺傳承之路
剪紙和刺繡是彝族用于服飾的傳統工藝,把剪下來的繡樣粘貼在布料上,繡娘在布料上進行刺繡,描摹心中對世界的認知和想象。彝族剪紙刺繡已經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以精妙的剪紙刺繡技藝著稱的云南省蒙自市成立了剪紙刺繡文化傳承基地,作為傳承彝族文化的重要平臺。文化傳承基地給當地彝族人和外來旅游者提供了一個開放的公共空間,推動彝族文化的接續傳承和向外發展。
人的傳承,與剪紙刺繡相伴的一生
從彝族孩子出生那一刻起,就開始了與剪紙刺繡相伴的一生。繡花鞋、雞冠帽、花被單……在長輩耳濡目染的文化熏陶下,彝族孩子學會了穿針引線,學會了剪紙和刺繡。與其說這是剪紙刺繡技法的傳承,不如說是人的傳承,是言傳身教、身體力行的美。
剪紙刺繡傳承的道路是手藝人用開放的心態面對作品的過程,每一件作品都是他們親手寫下的“詩篇”。老藝人在草墩上一坐就是一輩子,他們與針相伴、與線交繞、與布同行,他們的一生就是與繡品對話的一生。
傳承基地提供了一個公共空間,老藝人的手藝在墻上的相框中,在繽紛多彩的展柜里,在進門可見的人體模特上。美麗的彝族女孩、慕名前來的體驗者、文化傳承的研究者,都在這個空間相遇,相遇也是一種傳承。
剪紙刺繡不是女孩專有,愛美也不是女孩的特權。女孩在衣裙圍腰上繡花,絢麗綻放的牡丹是她們對未來的希冀,男孩心中也有自己的信仰。女孩互相交流著繡法和樣式,男孩站在一旁觀摩,心中構思著鐘愛之物將如何出現在自己的服飾上;老人講述花圍腰的傳說故事,青年則在一旁靜靜聽著老人的智慧。
物的傳承,真正的彝繡在彝族人的“箱底”
加拿大學者麥克盧漢說:“衣服作為皮膚的延伸,既可以被視為一種熱量控制機制,又可以被看作是社會生活中自我界定的手段。”物品本身就能呈現出穿衣人對自我的認知,體現著彝族女孩的審美意識。
真正的彝繡在彝族人的“箱底”,每一個傳承人的離去都是文化的一次消逝,但物承擔了傳承的永恒,不論經過幾百年,它依然在那里,花圍腰上的牡丹也依舊綻放著。去深山尋找最古老的彝族繡品,找回的不僅是這個民族的剪紙刺繡工藝,更是屬于這個民族的記憶。
傳承基地把散落在民間的彝族文化重新搜集、整合起來,以物為載體,連接了山區與鄉鎮、壩區與城區。在此基礎上,傳承基地還在彝族傳統繡品的基礎上“承古出新”,將花圍腰的紋飾用在提包上、繡在衣服上,并且精簡了花圍腰的設計版式,還開發出諸如手環、手鐲、手帕、圍巾等帶有彝族刺繡元素的新產品。這場刺繡技藝的承襲之旅,是物到物的遷移和接續,彝族文化將伴隨它們去往世界各地。
文化的傳承,挖掘每一個繡品的文化意義
不管是人的傳承還是物的傳承,最終的指向都是文化的傳承。古時交通不便,語言的差異阻塞了文化的交流;但如今便利的交通實現了不同地區彝族群體交流的可能性,也使得物的傳遞可以同頻發生。地域版圖上的邊界已經無法限制人群的流動,所以文化的匯集是一種必然。
文化應該是始終貫穿在這個社會空間的主線。彝族剪紙刺繡的文化傳承要挖掘每一個繡品上的文化意義,講述每一個繡娘的人生故事,這樣才能真正讓彝族文化活起來。繡品不是一個純粹的商品,其中匯注了先人的智慧、傳統的技法、彝族的歷史,是繡娘工匠精神的最佳展現。繡品也早已不是繡娘的己用之物,它在繡娘靈活的手指間生長,成為穿衣人身體的一部分。文化的流動和傳承就在這樣的轉移中默默發生了。
彝族剪紙刺繡的非遺傳承將在“承古出新”的基礎上走出一條新的路。“承古”是工藝的傳承,是傳說故事的傳承,是工匠精神的傳承;“出新”需要平臺的搭建,需要繡娘的潛心鉆研,需要新一代彝族青年力量的加入。
這條路不是一個人的路,而是一群人的路。
(作者馮 茜系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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